世界上一些经济体才刚准备跨过加息那临门一脚,却被走弱的经济拉着,将脚缩回。
当地时间2月19日晚间,欧洲央行副行长金多斯称,在较长时间内,欧洲央行的货币政策仍将维持宽松,在作出全面分析前,欧洲央行不会做出决定。
这强化了市场对欧盟货币政策走向宽松的预期。近日欧洲央行官员频频吹风,称将采用包括长期再融资操作(TLTRO)在内的“货币政策过渡期工具”,在经济数据持续不佳的情况下,甚至可能改变利率指引等。欧洲央行执委普雷特(Peter Praet)2月18日就曾表示,若欧元区经济进一步放缓,央行或调整利率指引,并辅以其他措施。
同样是在2月19日,澳大利亚储备银行(RBA)公布2月份会议纪要。纪要显示该国经济前景存在“重大不确定性”,而澳大利亚一度高歌猛进的房地产市场亦急转直下,若价格进一步下跌,消费弱于预期,经济数据也将低于预期。这让市场对澳大利亚央行在2019年底的降息预期上升至50%以上。
以上种种,加上此前美联储在鸽派讲话后又放风降息可能,市场对全球主要央行降息预期越发强烈,并期待更多经济体的央行加入其中。但在分析者看来,在全球经济走弱的情况下,部分央行降息以对抗通胀下降,但欧洲、中国等主要经济体央行尚未作出降息决定,而只是使用其他货币政策工具,主要阻碍来自美联储2019年仍将加息的预期。
新年后多国下调利率
经济的走弱使得多个国家在新年后采取了降息政策。
2月7日,印度央行“出人意料地”将基准利率下调25个基点至6.25%,打响新年后央行降息第一枪。
同样令人意外的是,埃及央行2月15日也将基准利率下调100个基点,隔夜存款利率下调至15.75%,隔夜贷款利率则下调至16.75%。
为何加息还没实现,降息便已到来?FXTM富拓中国分析师刘敏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全球经济复苏不及预期是导致全球主要央行货币政策出现逆转的主要原因,而由美国挑起的全球范围内贸易争端以及部分区域地缘政治冲突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同经济体降息理由不一样。印度央行和埃及央行宣布降息时都提到了通胀下降,主要是国际原油价格2018年的暴涨曾让这些国家面临较高通胀压力。印度央行强调,通胀下降是其政策立场更加温和的主要原因之一;埃及央行则表示,通胀压力缓解促使央行做出这一决定。
投资银行CI Capital在一份报告中指出,埃及央行的降息决策表现出其对本国经济前景的信心,预计2019年第一季度和最后一个季度,埃及央行还会下调基准利率2个百分点,以缓解能源价格上涨带来的通胀压力。
对其他经济体而言,影响通胀的因素略有不同。就澳大利亚来说,房价的下滑是一个关键因素。在澳大利亚公布的会议纪要中,澳联储官员表示,若房价进一步下跌,消费可能弱于预期,将导致低(经济)增长、失业率上升和低于预期的通胀。
“如果失业率飙升,澳大利亚央行将会降息,”瑞银驻悉尼分析师George Tharenou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澳大利亚1月份唯一的“正面”数据是失业率(当前为5%),同比增长2.2%,但由于消费疲软和住宅建筑价格下滑等因素拖累,失业率2019年底或飙升至5.2%,并在2020年底上升至5.4%。
澳大利亚央行行长菲利普·洛维(Philip Lowe)在2月初的演讲中便表示,若失业率持续上升,且在实现通胀目标方面不能取得进展,那么在某些时候降低利率可能是“适当”的。
此外,市场对波兰央行、菲律宾央行等多个经济体的降息预期也日益强烈。花旗银行驻华沙高级经济学家Piotr Kalisz在一份报告中称,在德国经济数据弱于预期、通胀持续处于低位的背景下,波兰可能从目前紧缩的货币政策转向宽松。标普亚太区首席经济学家罗奇则认为,在亚洲国家中,菲律宾或跟进降息,预计2019年将有2次降息。
降息不是唯一选项
不断增长的经济风险让多国央行打开降息大门,但包括欧洲和美国在内的主要经济体则希望采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实现宽松,而不只是降息。
日前公布的欧元区第四季度GDP环比修正值增速为0.2%,创近四年来新低,对于欧洲经济下行的担忧在市场弥漫,包括世界银行、欧盟委员会在内的机构都大幅调低了对2019年欧元区经济增速的预期。
这让欧洲央行不得不采取相关措施应对。近期欧洲央行官员频频吹风,被提及最多的是TLTRO工具。在1月份的新闻发布会上,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承认,已有委员会成员在考虑长期再融资(LTRO)和定向长期再融资操作(TLTRO)。TLTRO曾于2014年至2017年间发放,旨在推动欧洲银行向公司和家庭提供更多贷款。
欧洲央行执委Benoit Coeure近日则再次强调,新一轮定向长期再融资操作(TLTRO)是可能的。此外,欧洲央行执委、法国央行总裁维勒鲁瓦德加洛(Francois Villeroy de Galhau)近日表示,具体的经济数据将影响欧洲的利率指引,若欧洲经济放缓不是暂时性的,而是更加持久,那么欧洲央行有可能改变利率指引。
美联储多名官员则不断表态,称正在讨论是否要比预期时间更早结束缩表。连美联储前主席耶伦接受CNBC采访时也表示,若美国经济进一步走弱,美联储也可能选择降息。
但机构方面认为,美联储突然转向加息的可能性很低。高盛在研报中指出,对美联储缩表的担忧已严重干扰市场,有些夸大其词。瑞士信贷投资策略分析师则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美国强劲的劳动力需求和工资增长仍会让美联储在2019年下半年加息两次。
上述分析师表示对目前主要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持续时间持中性看法,在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周期中,央行的审慎原则使其有理由等待市场局势变得更加明朗之后,再选择方向。
投资机会在新兴市场
“由于各国相对经济和通胀前景不同,全球货币政策将继续存在巨大差异。”前述瑞信投资策略分析师认为,在货币政策继续分化的背景下,投资者应该寻找差异导致价格偏离基本面的投资机会洼地。
该分析师认为,目前新兴市场货币被低估,随着新兴市场货币外部环境进一步改善,加上有吸引力的利差,市场复苏将会进一步得到支撑。他指出,温和的美联储和新兴市场增长预期最终将趋于稳定,新兴市场会在未来几个月内出现反弹。
摩根大通资管新兴市场及亚太区首席投资官Richard Titherington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2018年强劲的美元对新兴市场的收益产生了重大影响,在美元下跌的预期下,只要不陷入衰退,新兴市场的收益应该是乐观的。
Titherington援引研究数据称,目前新兴市场的股票估值颇具吸引力,在截至2018年12月底的股市数据基础上,预计新兴市场自2019年起5年间年化回报率将达17%。
“我认为美联储进入稳定的政策停顿状态(指暂缓加息)是正确的”, Titherington说,从历史看,新兴市场另一关键驱动力一直是“新兴市场增长阿尔法”,“未来我们需要中国经济保持稳定,促使这一‘增长阿尔法’持续。”
刘敏则表示,目前美联储在表达鸽派立场的同时保持了灵活性,而降息的可能性尚未坐实,虽然其立场1月出现转变,但目前仍有美联储今年可能加息1次的预期。美联储更多意向需要等到3月议息会议才能揭晓。
就中国而言,刘敏表示,若贸然减息必将增加人民币贬值压力,无形中也增加了中国经济中的变量,年初的降准效应至少要等到3月份之后才能得到检验,届时中国央行才会决定是否降息。
此外,在美国仍然领先全球其他经济体的情况下,美元强势劲头也尚未反转。刘敏认为,只有美国真正开启降息通道,这一趋势才可能出现质的转变。而在降息预期下,黄金的保值作用将会突显。此外,在资金面宽松的情况下,作为价值洼地,新兴市场对投资者的吸引力也会增加。